一只桃味的小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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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平旌x范闲】大雨将至

寡妇文学,梗来自于@帕羅西汀   感谢小可爱提供脑洞


激情产物,真的很甜



 

 

“爱一人用一世不自知”

 

 

 

1.

 

萧平旌那个模样,绝对算得上是京城里最明朗的少年郎。

 

萧平旌是圆溜溜的单眼皮,眼睛黑得清亮,无论什么时候对他说什么,他都会微微低头歪着脑袋,好像对一切事情都抱有最认真的态度。

 

萧平旌这样听人说话的时候,脑后的马尾辫会随着歪下的脑袋悄悄倾斜,刘海扫过他的眼睛和直挺的鼻梁。他心里到底在苦些什么呢,传言里可不是这么讲的,长林小将军怎么不会笑了。

 

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这不是你说的吗?萧平旌扯着嘴角这么搪塞范闲。

 

就算被拉扯着成长起来,他也还是太年轻,那双眼睛在篝火的映照下泄露出太多伤痛,感觉到他在避而不谈,可范闲也没办法追问下去。

 

萧平旌的背挺得过于直了,仿佛不敢有丝毫松懈,若是微微走神,便会有什么东西将他压垮。领兵打仗是刀口上舔血,从刀兵相见中讨命,大多数时候,士气也不过只是年轻将领强撑着的直直的背罢了。

 

萧平旌他……

 

萧平旌战死沙场后两年,范闲突然发觉,关于萧平旌的种种都开始模糊,有些他已经记不起来了。

 

 

2.

 

有些事记不清了,却还记得清楚萧平旌站在路边指着树上的一种姜黄色小野果,跳起来为他摘下一把的样子。

 

以前我常摘这个。他说。

 

认识这段时间,萧平旌从不提以前,纵然范闲无数次暗示他多么想知道这个小将军曾经有多么意气风发的少年时代,也没有从这个当事人口中得到一句。

 

不去触碰逆鳞就不是范闲,于是他仍旧问,以前是什么时候?

 

往常只会被搪塞过去,或者转移话题,萧平旌如今对范闲还有些客气,并不对他多讲,但是那天他就和中邪了一般盯着范闲,开口道,我大哥还在的时候。

 

又是这样认真的样子,像在托付什么重要的心事。

 

范闲第一次产生了一种温柔的想法,他错过了萧平旌的以前,如果现在还不算晚,他是不是可以参与萧平旌的以后。

 

后来范闲才知道【以前】这两个字中包含着太多太多的悲伤,而【以后】这两个字,需要太多太多的幸运。

 

他从来不会这么幸运。

 

如果萧平旌可以是一种颜色,一种味道,那他一定是那天穿过蓝天和树叶的阳光的颜色,柔和清朗,带着小野果的酸甜。

 

再后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怀恋,范闲又有了其他更离谱的想法——

 

萧平旌的心里有一棵这样的小果树,每天都有阳光让它生长,那里长年温暖,被保护起来,可一定会有许多场流泪似的雨水,那些雨才让这棵树结出了许许多多的小果子。

 

 

3.

 

摘野果的时候,还让范闲发现了萧平旌一个幼稚的小习惯。

 

野果子一把给了范闲,剩下的一点碎果子和树叶萧平旌随手喂给了自己的马,那时他走在前面,范闲竟听到他冲那匹马小声嘟囔,你一定也还记得吧,他以前也这么喂过你,我看见了。

 

那次之后,同行的路上,马被迫和人这样交流的场面被范闲撞见过无数次,鸡同鸭讲,人同马讲,萧平旌总小声同马耳语,最后大声说马儿马儿,这件事也只有你明白了,那匹马有一双长睫毛的温驯眼睛,萧平旌叮瞩它吃草不能挑食,教育它不可以抗拒范闲的接近……

 

真是见鬼了,你是疯了吗?范闲没机会问出口,只得腹诽。

 

如果它也会说话就好了。萧平旌这么说。

 

久而久之,范闲也开始这么想了,如果这匹马也会说话就好了,因为他实在太好奇萧平旌那些耳语都讲了什么,而且这匹马一定见证过那些他错过的事,他太想参与了,哪怕只是听听。

 

说不定有一天马儿就修炼成妖怪了昵。

 

后来萧平旌死了。

 

一开始所有认识他的人都会时常提起他,范闲终于听到了一些不曾听过的故事,从那些人念念叨叨的絮语中,他终于拼凑出一个不完整的萧平旌,一个他从来没有见过的,以前的萧平旌。

 

那些人讲他小时候多么冒冒失失,走路都是蹦蹦跳跳的,寒潭小神龙多么调皮,脱了外衣就跳进水里的样子要是让城里的女孩子瞧见了一定都得爱上他,讲他在哥哥面前是什么样的弟弟,在父亲面前是什么样的儿子,在朝堂之上是什么样的臣子……

 

再后来,时间久了,也就没人提起了,不是人们忘性大,只是没人会一直沉溺在过去,日子总要继续往前走,再过个三五年,他们会把萧平旌忘得干干净净也说不定。

 

忘了是好事,萧平旌说过他如今把命悬在头顶上去拼,也不过就是为了给这些人一个“能继续往前走"的机会。

 

所以现在范闲比以前更希望那匹马能开口说话了,如此,除了他还能有另一个忘不了萧平旌的生者,能陪陪他。

 

 

4.

 

平时萧平旌称呼他“安之"。

 

那段时间危险不断,他们几乎一起出生入死了,他救过萧平旌的命,萧平旌也救过他的命。

 

他们身后都有明枪暗箭,南庆无数盘根错节的势力想要他们一命呜呼,那一天在边境,他远远看到燕小乙拉满弓箭,而他已经被暗刃所伤,拼力推开萧平旌的时候,他真的以为他会是先死的那个。

 

范闲本来就是活过一次的人,萧平旌没让他再死一次,最后关头用自己的命拉住范闲的命,说着安之你别想自己一个人先死。他们赌贏了这一

局。

 

因为萧平旌的舍命,一个时辰之后,他们得以在黄昏的长河落日里劫后余生地饮酒。

 

因为萧平旌的舍命,一个月之后南庆大胜,长林王却被污蔑成了乱臣贼子,举国欢庆中范闲看着大厦倾倒,山雨欲来风满楼,少年将军连灵柩都不被允许拥有。

 

自此,失去所有可以一起饮酒的余生。

 

 

5.

 

曾经有段时间,范闲心里是满足的。

 

他在南庆的皇宫中斗酒诗百篇,笔落惊风雨,用千年文脉触动了这个世界的文坛,他把自己推到风口浪尖,就再也没人敢轻易取他性命,他借老娘叶轻眉留下的势力压制住那些虎视眈眈的眼睛,用自己的能力保住了萧平旌仅剩的家人和朋友……

 

他被指派代表南庆出使北齐,谁都不知道这个庆国的后起之秀在随行的马车中带着一面军旗,一面属于萧平旌的长林军旗,他在万人中央飞身跃上马车,将那面军旗插上车顶一一他要让北齐的所有人记住这面旌旗,记住萧平旌。

 

后来庄墨韩老先生曾对他说,范大人,你身上有一种虽千万人吾往矣的气势,像极了当年的长林世子,那时候他年纪还小呢。

 

庄墨韩几年前周游列国,访遍名士,著判立传,其中便有南庆的长林王府。

 

可惜。老先生摇摇头,手中的毛笔映着烛光。

 

一个人终究不能活成另一个人的样子。

 

 

6.

 

后来,范闲越来越体会不到什么是满足了。

 

时过境迁,早就物是人非,庆帝死了,濮阳缨那些蝇营狗苟也都死了,纵然再不得已,范闲的手上也握着权谋沾着鲜血。

 

萧平旌永远停在真挚的年纪,这次换范闲被拉扯着逼迫着成长起来了。

 

以前王启年悄悄告诉高达,萧平旌在别人面前只称呼范闲为“范大人",高达心直口快:那就是咱们大人单恋了。

 

有时候范闲只是心疼萧平旌,短暂的相逢中,他经常见的都是萧平旌的严肃和沉默寡言,有段时间,他以为自己很了解萧平旌,看着他孤注一掷的舍命救自己,偶尔他会难得笑得如释重负的时候,与他相约年年如此喝酒谈心的时候,萧平旌一点点对他敞开心扉的时候………

 

然而当时间把所有尘埃都吹散,露出被藏起来的心事,范闲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那么了解萧平旌,好像如今的萧平旌只是一个背负着重要使命的奴隶,他咬着牙豁出命也要拼出个结果,自由自在无忧无虑的萧平旌已经销声匿迹了,他只是在疲于奔命,天天如此,分分秒秒。

 

他头上有亲人的命,眼里有最要好的女孩儿,有和他一起对抗背负的朋友战友,心里还有他的精神支柱大哥。

 

没有范闲。

 

所以交谈的时候他叫他安之。

 

其他时候他是范大人。

 

 

7.

 

背负了这么多,他的性命其实很重要,他是整个长林军的魂。

 

也就一个月,好像离他的梦不远,他只是想牵着那匹马,和家人一起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看着自己的小侄子长大,和那个叫林奚的女孩子周游四方,悬壶济世,在杏花林里并肩看月亮。

 

偏偏他没有走出这一个月,偏偏他在那时候听到对他放冷箭的人说:你和范闲总要死一个。

 

他不至于拼了命。

 

——为了那个他不肯在外人面前叫得再亲昵一的人。

 

 

8.

 

长林军被正名的那天,长林王府也终于恢复了往日的样子,人来人往之间,这其中的故事,百姓们只是议论几句,随后便再也无人问津。

 

萧平旌刚离开的时候,范闲几乎每晚都会在梦里见到他,可是大梦初醒就许多画面都记不清了,至此尤印象深刻的有两次。

 

第一个梦,他梦到小时候的萧平旌,个子还没他高,扯着他的手开心的跑来跑去,带他看长林王府里满园的杏花,还捉住蝴蝶放在他的头发上,对他说,安之也像蝴蝶。

 

说谎,你才是蝴蝶,从我身边飞过去,再也找不到了。

 

那是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他们一直在笑,在长林王府里玩耍,无论做什么事都那么开心,可是渐渐的,他们发现走不出这片地方,小平旌玩累了,就开始害怕,呜呜的哭泣着,说不知道为什么,哥哥不在这了,父亲也不在,这偌大的王府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哭着哭着,眼前的小平旌忽然模模糊的长大了,变成了范闲认识的那个萧平旌,他比小时候哭得更悲恸,那罕见的凄惨让范闲鼻酸,他手忙脚乱的想要抱住萧平旌,一遍一遍喊着,想要告诉他,你不是一个人,这里还有我。

 

可是徒劳,他触摸不到萧平旌,只能看着那个人哭得在花丛中缩成一团,影子越来越模糊。

 

喊着喊着,也终于哭了出来。

 

第二个梦,居然是在范闲曾经的现代世界里,小小的公寓里充满了家的味道,不知道为什么他们住在一起,并排坐在沙发上,外面下着暴雨,屋里没开灯,桌上摆着啤酒。

 

电视没关,还放着一部港片,周润发的脸在屏幕里晃来晃去,看不清是哪一部片子。

 

后来觉得热,似乎是夏夜的雨吧,只会让屋里更闷热,最后两个人也不看电影了,热到脱了衣服聊天,还抽烟,天知道他上辈子根本没碰过这玩意儿。

 

抽的是港片里总有的万宝路,他们汗津津的挤在一起点烟,一切触感都那么真实,直到他的一支烟怎么都点不着,不知怎么就脾气突然暴躁,随手摔了打火机,萧平旌一边笑他,一边自然而然的就着自己嘴里还亮着的烟凑过来,给他点。

 

点烟的时候,萧平旌看着烟,他看着萧平旌。

 

电视里的粤语电影还在播,背景声很吵,他小声问萧平旌,萧平旌总是听不到,不管他们怎么凑近了耳语,都没办法让萧平旌听到那句话。

 

脾气上来的他翻身坐在萧平旌身上吼道:萧平旌!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之后就是突然的醒来,汗打湿了被褥。

 

无论是梦里还是梦外,他都不知道答案。

 

 

9.

 

长林王府重新挂上匾额的那天,范闲没有去。

 

就连和他形影不离的王启年都不知道自家小范大人到底去了哪里,范若若想来想去,想起那个叫五竹的人,意外的是范闲不见了,五竹竟然还

在。

 

他带了一面旌旗,一个小银锁,往北。他说如果若若小姐问,就如实回答。

 

回范府的路上,范思辙想不通,姐,红楼还没完结,范闲疯了吧?他去北边干嘛?

 

范若若瞪了弟弟一眼,摇摇头,我猜,哥哥是去接萧小将军回家了。

 

 

10.

 

范闲的最后一个梦,是在去北方之前,萧平旌的衣冠冢。

 

那天是林奚要去云游四海的时候,他替萧平旌送走林奚,买了壶酒,在萧平旌的墓碑前,一半祭天,一半归土,只留两口,一口给萧平旌,一口给自己。

 

明明是衣冠冢,明明这块石碑除了刻着萧平旌的名字之外与他毫无关系,可范闲还是在这里流了泪,喝下去的一口酒竟能化成涟涟不断的眼泪。

 

眼前影影绰绰,四周似乎又燃起篝火,醉里挑灯看剑,他好像又看到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将军在营帐前为他舞剑。

 

梦里盛夏的暴雨如同漩涡一般混混沌沌,他们埋在公寓的床上,被子像在保护他们,将两个人裹在一起。

 

你看,我欠了你的。范闲用手去扒拉萧平旌汗湿的头发。

 

嗯?

 

没什么,萧平旌,我可能这辈子都没法忘了你。

 

……

 

梦终究是梦啊,你还是什么都不说。

 

叹完这一句,范闲觉得困了,闭上眼无声的笑了笑,他想再看一眼爱人的脸,可眼睛只受困倦的控制,无论如何都睁不开。

 

若有来生……

 

范闲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他打算一直等下去,等到他在此世界的最后一秒钟。

 

连这一秒钟,也想那个已经不在此世界的人。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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